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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名大唐健儿的丝路漫行记:盛世古韵篇

0 2015-09-01 06:00:01   蜂鸟网   作者:徐彩虹 [原创]

  楔子:
 
  “岑判官马柒匹,共食青麦叁豆(斗)伍胜(升),付健儿陈金。”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                   ——阿斯塔那—哈拉和卓古墓群(吐鲁番市以东)出土纸棺文书
 
  没想到,千年之后,我的涂鸦手迹忽然变得炙手可热。没错,在下陈金,大唐沙州(敦煌)人氏。于天宝十二年春,充健儿长住边军,服役于安西都护府治下西州驿站。

一名大唐健儿的丝路漫行记:盛世古韵篇
丝绸之路上的黄昏 拍摄:白水大荒

一名大唐健儿的丝路漫行记:盛世古韵篇
丝路古道上俯瞰众生的大佛 拍摄:王江

一名大唐健儿的丝路漫行记:盛世古韵篇
丝绸之路上的黄沙漫漫  拍摄:王江

  天宝十三年立秋,朔风漠漠,飞雪连天,岑判官一行七人过西州驿站,赴轮台以送武判官归京。我不该早起贪杯,一抔冷酒存在心里,以至握笔不稳,短短一行字写足一炷香的工夫。岑判官毕竟是我朝新秀诗人,涵养还算不错,一直隐忍未发。只是临别之际,他鄙夷地扫了我一眼,冷眼里射出两个大字——“废柴”!这件事一直让我十分挂怀。不久,在一次与突厥兵的狭路相逢中,我进退无门,从魔鬼城的悬崖上纵身跳下,不料竟穿越到2010年的中原汉地。其间的种种不适,不堪为外人道也。反正,我大费周章地在W大学修了语言和历史的双学位,只为一雪前耻。

一名大唐健儿的丝路漫行记:盛世古韵篇
敦煌藏经洞出土的《千字文》练习帖

  其实,我应该鼓足勇气告诉岑判官,我有练过字,不仅临过智永的真草《千字文》,也临过宫里传出来的《兰亭序》摹本,好歹我也是出身于河西望族的世家子弟!甚至,我还跟三危山的画师学过画鸡。

一名大唐健儿的丝路漫行记:盛世古韵篇
敦煌藏经洞出土的小鸡简笔画

  如今,步出黉门的我,成为一名摄影记者,穿越的经历令我工作起来游刃有余,只是字依然写得磕碜。繁忙的工作之余,让我魂牵梦绕的是还是西域。恰逢“寰行中国”2015别克·中国文化之旅开启丝路模式,部门的头儿见我历史还算学得马马虎虎,就把单位唯一的名额给了我。

一名大唐健儿的丝路漫行记:盛世古韵篇
唐代丝绸之路示意图 

一名大唐健儿的丝路漫行记:盛世古韵篇
大唐健儿陈金与别克车队同行在丝路古道上 拍摄:王江

  随着行程开启,鄙人的两世观感和西域的千年长卷,即将在这段西行日记中徐徐展开。 
 

8月24日,小雨转晴,大唐西市月下独饮

  上一次西市夜饮,是在天宝十年的上元节。
 
  大唐全年宵禁,唯有上元节前后三日“金吾不禁夜,玉漏莫相催”,所以那几天,长安城里总是“月色灯光满帝都,番车宝辇隘通衡”,繁华如斯!仗着年少轻狂,我邀上一群相熟的河西子弟,肥马轻裘,几千里狼奔豕突,风尘仆仆赶赴长安,只为一睹上元节灯会的喧天盛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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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的大唐西市夜景 拍摄:白水大荒

  “五陵少年金市东,银鞍白马度春风。落花踏尽游何处,笑入胡姬酒肆中。”在西市消遣取乐,不吟几句李白的诗,倨傲的长安客定会当你是外埠土老鳖。其实,当河西大户遇见五陵豪客,我们从来只有低头的份儿,保不齐人家朝中有人! 
 
  当年的长安城中有东西二市,东市由于靠近三内(西内太极宫、东内大明宫、南内兴庆宫),定位高端,以供应达官显贵和宫中上用为主。西市逼格不够,繁华来凑。由于靠近西行起点开远门,西域各国的巨商富贾云集于此,酒肆、客栈、丝绸铺子、香料铺子、珠宝行、杂耍、百作工匠……琳琅满目充斥其间,便利程度足以媲美当今淘宝网。况且,这里并没有坑爹的代购,各种舶来品应有尽有,你大可货比三家,满意为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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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域传来的各种舶来品  拍摄:白水大荒

  西市推行封闭式管理,四米高的夯筑土墙将它变为城中之城,四条16米宽的街道井字交叉,又将西市划分成九坊。——嫌街道太宽显不出热闹?那你可错了,150米宽的朱雀大街都没闲过,16米的小街刨去人行道与行道木,统共还能跑几辆车?大唐马车的标准轴距是1.3米,你自个儿算算。

  那晚的风波皆因这窄街而起。酒过三巡,众人眼饧耳热之际,忽然听闻街面上忽然传来阵阵骚动,半响也不消停。一打听,原是杨妃兄妹与广平公主及驸马一行在西市门口狭路相逢,家奴们因为争先后起了争执,公主那方明显落败。这一闹,闹得大伙儿酒兴全无,趁着月色各自散去。据说,第二天公主哭哭啼啼诉至玄宗处,玄宗虽下诏杀了杨氏家奴,但相应地,驸马爷也被免了官,这是标准的各打五十大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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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市风情街 波斯珍宝馆 拍摄:王江

  月,还是同一轮明月。而我正坐在西市博物馆旁边的星巴克啜着咖啡。长安城里的香车宝马,云寰雾鬓,胡姬胡商胡旋舞,不过换了种形式存在着。在我身边坐着一群金发碧眼的新大陆游客,这些老外几乎人手一册LP的《丝绸之路》,他们的眼睛里写满了好奇与渴望,跟千年前的栗特商人、摩尼教徒、吐火罗人……并无二致。隔着广场,对面的西域风情街尚未打烊,西域各国的奇珍异宝依旧云集于此,店面装潢更显精致大气。眼前虽然没有琵琶、胡琴、羌笛和歌女来助兴,但是不远处老太太们跳着广场舞,脸上挂满幸福,据说,本地的摇滚及民乐势力也在西北一枝独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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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市博物馆展出的十二生肖文物 拍摄:王江

  戴上耳机,借着《长安,长安》的旋律,我需要整理一下思绪。前方的西市博物馆,就建在西市东北角十字街的遗址之上,街道、沟渠、小桥,熟悉得不能再熟悉。正是在这条小桥上,醉酒晚归的我一个踉跄不稳,跌倒在安九姑娘的身上,戏剧性的相遇,似乎预示了戏剧性地结尾。在西市博物馆的二楼,有一个放大版的银熏球仿制品,此刻我的袖子里正揣着一枚,虽然锈迹斑斑,依然异香扑鼻,那是安九的味道,也是西域的味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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银熏球 拍摄:白水大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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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市东北角十字街遗址 拍摄:白水大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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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市博物馆陈列厅 拍摄:白水大荒

  大家都说,丝路上最会经商的栗特人已经从地球上消失了。博物馆陈列的那具栗特人石棺,更看得我心惊胆寒,不忍多看,不敢多想。中央民族大学的蒙曼教授博学而风趣,启程仪式上她的讲座让我这个过来人也不禁击节叫好。我特想问她,这世上还能找到安九存在的痕迹吗?
 
  我最终忍住没问,这个答案,还是我自己来寻找吧。

8月25日,晴,固原,拜访须弥山石窟
 
  从西安到固原,别克车队用一下午的时间完成了400多公里的急行军,其间还穿越了道教名山崆峒。同样的线路,安九的父亲安金旭要带着他的商旅驼队足足走上10天。安九是栗特商人安旭在西州娶的一房小妾所生的孩子,因排名老九,大家都叫她安九。安金旭富可敌国,在往返丝路的漫长旅程中,安九总是伴他左右。

  如果是安九,她会将固原称为原州,或者平凉。从地图上看,原州正处在西安与中卫的两点一线间,“左控五原,右带兰会,黄流绕北,崆峒阻南”,地理位置险要。去州九十里外的石门关更是“一夫当关,万夫莫开”。

一名大唐健儿的丝路漫行记:盛世古韵篇
凿窟工匠在山体上留下的脚印 拍摄:白水大荒

  早就听闻关隘之上的的景云寺石窟年代久远,佛雕精美。但我一千个,一万个没想到,它被霸气冠名为“须弥山石窟”。“须弥山”本是佛教中的宝山,又称妙光山,位于三千大千世界的中央。此山到底有何神奇之处,竟可以在人世隔空呼应宝山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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须弥山石窟一角 拍摄:王江

  沿着六盘山山脉一路驶来,村落与清真寺总是如影随形,如今这里是一片回民聚居之地。就在须弥山石窟的山门外,我看到一座宝蓝色的大清真寺醒目地矗立在阳光下。丝路自汉唐以来就是一条民族融合、信仰播迁之路,佛教、祆教、景教、摩尼教、伊斯兰教,数教都并存于古道之上。所以,此情此景并不让我感到惊奇。


 一名大唐健儿的丝路漫行记:盛世古韵篇

须弥山内一景 拍摄:白水大荒 

  入得须弥山,眼前丹崖碧水,数峰耸峙,摩崖造像分布其间,庄严静穆,如入宝山中。此地的石窟初创于北魏孝文帝太和年间,历经西魏、北周、隋唐续凿及宋元明清各代修葺经营,如今一百多座石窟,分布在峰峦迭嶂的八个山头。在入口的绝壁上,一座高达20.6米的弥勒佛端坐在马蹄形石窟内,身披袈裟,头流螺髻;脸如满月,透着大唐遗风,我只觉观之可亲,不禁拜了又拜。安九随母亲信佛,想必,她也曾良久伫立在这尊大佛之下,看着石门水悠悠东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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须弥山大弥勒佛雕像 拍摄:王江

  让我盘桓良久的另一座石窟,是位于相国寺的第51窟,这里又被称为“须弥之光”。这是一个巨大中心柱式窟,由前室、主室和左、右耳室四部分组成,中心柱的四壁各凿有大佛,后壁通宽的宝坛上并列3尊宝相庄严的6米高坐佛,分别是过去佛燃灯佛,现在佛释迦牟尼佛,未来佛弥勒佛。主室东侧这尊大佛庄严中透着慈祥,旁伺的菩萨微微含笑,仪态万方,今人将它比作“东方蒙娜丽莎”,阿弥陀佛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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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须弥之光”里的过去、现在、未来三尊大佛 拍摄:王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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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须弥之光”石窟里的微笑菩萨

  与相国寺一山之隔的山腰上,从紫红色砂岩中长出一株亭亭如盖的菩提树,这是很不寻常的,果然,有佛像处总是伴生菩提。
 
  这里虽不是三千大千世界的中心,一样佛光万丈,菩提常青!
 

8月26日,晴,中卫沙坡头,滑沙渡河

  “爸爸去哪儿?去宁夏沙坡头!”其实在大唐,沙坡头有更闪亮的广告语:“大漠孤烟直,长河落日圆”。蹲在腾格里沙漠的金色沙丘上,啃一口喷香的羊蹄子,揽对岸的群山之胜,看天际的云卷云舒,再低头瞟一眼黄河漂亮性感的大腰身。人生还能再圆满一些吗?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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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卫沙坡头黄河大拐弯 拍摄:王江

  ——能!自说自话的我起身拍拍屁股,以淡定的坐姿滑下百米高的沙丘,尔后,划一只小小的羊皮筏子,“纵一苇之所如,凌万顷之茫然”,将孤标傲世的背影融入这长河落日的美景中……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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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卫沙坡头黄河大拐弯 拍摄:王江

  说实在的,我很佩服当代人旅游开发的效率。去年我的同事来此地,只见到数峰骆驼如散兵游勇,零星点缀在沙丘之上。短短一年,沙漠中供游客体验的驼队规模,已经可以媲美昔日丝路上的栗特商人的大型驼队。这些原本淡出丝路舞台的骆驼,终于迎来第二春,重新变得炙手可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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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沙漠姑娘”树下的蜥蜴 拍摄:王江

  许久不曾坐在温暖宽厚的驼背上,当载我的那一峰骆驼起身之时,我竟然有一丝的眩晕感。我到底是谁?从哪里来,又该往那里去?骆驼并不理我,酣畅地喷了个响鼻,又一声不吭地继续前行,在沙漠中踩出自己的路。

  人生就像眼前这条古道,开始有时,盛衰有时,重生有时——且行且珍惜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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供游客骑乘的骆驼队 拍摄:王江

  沙坡下的黄河,昼夜不舍,奔流不息,它阻挡了腾格里漫天黄沙的脚步,也是商旅驼队止步的中转站。既然有黄河的水运之便,胡商往往在此地卸下货物,将骆驼换成羊皮筏子,顺流直下,抵达目的地,再将羊皮脱手卖掉。这貌似不起眼的羊皮筏子,却是丝路上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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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色中的中卫鼓楼 拍摄:王江

  “天下黄河富宁夏”,离开中卫,不久就要踏入河西走廊了。祁连山下的戈壁与绿洲,经历千年的此消彼长,如今,“塞上江南”安在否?

8月27日,小雨转中雨,重访山丹军马场
 
  山丹军马场,青山不改,绿水长流,久违了!
 
  野阔天低,长风万里,随着别克车队疾驰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,我只觉得血脉贲张,壮怀激烈!这个古老而庞大的军马场,由“英雄出少年”的霍去病将军一手创建。至大唐天宝年间,此地蓄马多达7万余匹,为北庭、安西两大都护府提供源源不断的军马保障。那日岑判官所骑黑骏马,我一眼认出,正是大马营所产“天马”,今日又称“山丹马”。

一名大唐健儿的丝路漫行记:盛世古韵篇
前往山丹军马场一路上的美景 拍摄:白水大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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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往山丹军马场一路上的美景 拍摄:白水大荒

  居于祁连、焉支两山之间的大马营草滩地形多变,雨水充沛。”寰行中国”一行人揽辔缓行在有着“东方阿尔卑斯”之称的窟窿山峡谷。这个峡谷位于山丹军马一场驻地九碗泉的东南面,据说茂密的青草丛中,淙淙的山涧溪流中,暗藏着一个个陷阱般的“窟窿”,下面流淌着深不可测的暗河。不过,有识途的骏马代步,我们倒没有什么可惧怕的。谷中松涛阵阵,细雨如丝,未免勾起我的怀古之幽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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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窟窿峡谷信马由缰 拍摄:王江

  汉武帝元狩二年(前121年)19岁的骠骑将军霍去病,“将万骑出陇西,过焉支山千有余里,击匈奴,得胡首虏万八千余级,破得休屠王祭天金人”(《史记·匈奴列传》),自张骞凿空西域,河西走廊至此才算真正畅行无阻。溃逃的匈奴人一路哀嚎一路歌,山河为之变色,天地亦为之动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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良种山丹马匹 拍摄:王江

  匈奴,上古也称“鬼方”、“猃狁”、“戎”、“狄”,从名字可见它给汉人带来巨大的心理阴影。然而,经此一役,匈奴元气大伤,至大唐,匈奴民族已经湮灭不传。其血统逐渐并入汉、鲜卑、突厥、蒙古、契丹等民族。
 
  《史记》里说匈奴人“毋文书,以言语为约束”。没有文字的民族总是可悲,来时一阵风,走后一场空。幸而,一首口口相传的匈奴哀歌,让大家感知到这个民族的气质情感:“失我祁连山,使我六畜不蕃息;失我焉支山,使我嫁妇无颜色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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窟窿峡中的高山 拍摄:王江

  视线所及的焉支山,又名胭脂山。匈奴妇女取山上特有的红蓝花杵槌淘澄,取其英鲜者用之,色艳且持久。阿九日常所用也是这种胭脂。只不过她眉目如画,裸妆也十分相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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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大河水库 拍摄:白水大荒

  军马场还有一景是我以前未曾见过的。“高峡出平湖”——西大河水库就是这般杰作。当代人取两峡连接处的溢道,设法将祁连山附近各口子流出的雪水汇聚成一个天然湖泊。我徘徊在湖畔,尽量不去惊扰觅食的牛马。混杂着牲畜粪便与青草味道的清新空气,让人精神振奋,意气满满。眼前细雨纷飞,水天一色,山湖不语,客心真如洗也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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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大河水库边的鸾鸟故城遗址 拍摄:白水大荒

  在湖边,我还意外邂逅了汉代的鸾鸟故城。这个遗址背靠祁连雪峰,与平羌口烽燧相呼应,地势居高险要,为汉武帝元狩二年,霍去病出兵河西时设置。或许我曾见过它,但并没有在意,类似这样的断垣残壁,昔日行军路上随处可见,若不能遮风避雨,谁会深究它们的身世来历?

  但是从现在开始,我要留意丝绸之路上的种种废墟,说定某一处土墙,就是安九曾经借住过的客栈。万一实在找不到你存在过的痕迹,那就让我这颗长满青苔的心,充当你在世间的废墟罢!

8月28日,晴 张掖大佛寺撞见二师兄
 
  出了山丹军马场,沿路的金色麦浪一直翻涌到祁连山脚下。如果早来一个多月,取而代之的又是无边的油菜花海。“不望祁连山顶雪,错把甘州当江南”。老天爷对张掖厚爱有加,让它在茫茫戈壁的包夹中,杀出一片草长莺飞的塞上江南。也难怪汉武大帝下定了“张国臂掖,以通西域”的决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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祁连山下麦浪翻涌 拍摄:白水大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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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戈壁中杀出一片塞上江南 拍摄:王江

  西域城市的富庶程度往往是由河流来决定的。祁连雪水,是戈壁城市的生命之源。800公里长的第二大内陆河——黑河,便是“金张掖”的底气所在。有诗赞曰:“弱水西流接汉边,绿杨荫里系渔船”,这里的弱水,指的就是黑河。黑河滋养下的张掖城,曾经以“一城山水、半城塔影,苇溪连片,遍地古刹”,吸引了众多丝路客在此驻足停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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航拍大佛寺 拍摄:王江

  三藏法师的《大唐西域记》,昔日我在行军的间隙读过,写得平实又克制。民间添油加醋,竟传出了许多神魔鬼怪的故事,后世愈演愈烈,最终成就一部传世名著《西游记》。我不得不说,小说写得太精彩太过瘾了。三藏法师途经的流沙河,二师兄的高老庄,据考证,都在黑河流域。所以,张掖人把“二师兄”当作自家的女婿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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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金泥画成的佛像 拍摄:王江

  丈母娘看女婿,越看是越喜欢。这一点,在张掖的皇家寺庙——西夏大佛寺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。就在那尊著名的涅槃卧佛背后,有一方已经模糊不清的壁画,描述的是唐僧师徒取经的众多场景。在导游的指点下,我看到了一个吃苦耐劳,恭谨有礼的猪八戒。据说,这壁画绘制的年代,比吴承恩的小说出来的还早。不知吴承恩知道了,会作何感想。

  虽然二师兄终于出尽风头,但大佛寺的主角,永远是那尊巨大的佛祖释迦摩尼涅槃塑像。佛殿门口的一副楹联直写到人心里去:“卧佛长睡睡千年长睡不醒;问者永问问百世永问不明。”问不明,依然执着地生生世世问不休,这就是人生的修行。

  丝路上佛寺或者石窟的诞生,总是伴随着动人的传说,大佛寺也不例外。当时的西夏国,有位叫嵬咩的国师,一日静坐中,他听到附近有丝竹声音,掘地三尺,得翠瓦金砖覆盖的碧玉卧佛一具,因而就地建起了这座寺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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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佛寺内的罗汉画像 拍摄:王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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镀金粉的达摩木雕 拍摄:王江

  这尊佛祖释迦牟尼的涅磐像,身长34.5米。内部中空。大佛头部曾塞满了经书,象征佛祖的智慧;心脏位置放一面铜镜,象征佛祖心明如镜;一个装满五谷铜壶,象征佛祖肚量大。据说元始祖忽必烈也诞生在这座寺庙之中,这座皇家寺庙的王者之气,可谓愈加厚重,连庙中的降龙罗汉,也只好两手空空,无奈地仰望着檐上的飞龙。由此可知,丝路上佛教东渐的过程,也是佛教与沿途各民族的审美、民俗及政权逐渐融合的过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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鎏金的菩萨像 拍摄:王江

  拜别古刹,稍作休整,别克·寰行中国车队将向着敦煌进发。近乡情更怯,容我借用贺知章的诗略表此刻不安的心情:“离别家乡岁月多,往来人事俱销磨。唯有山下月牙泉,春风不改旧时波。”
 
  大唐健儿陈金的丝路日志,未完待续!安九的故事,也才刚刚开始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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